青年聚焦卢洪洲在埃博拉疫区亲历防控战役

我国首次援非公共卫生师资培训队部分队员合影，右三为卢洪洲。

图片来源:复旦大学新闻文化网

本文刊登于《复旦青年》第期

复旦青年记者徐逸如主笔

复旦青年记者蔺婷娟孙佳煜报道

年3月19日正午，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厅，一场名为“地球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理”的讲座正在进行。会堂中不响起阵阵笑声，站在台上演讲的人声音爽朗洪亮，丝毫看不出他刚从埃博拉疫区归来。

年11月，我校附属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党委书记卢洪洲教授临危受命，作为中国援塞公共卫生师资培训队(简称“培训队”)第一支第一批的成员，前往埃博拉疫情重灾区塞拉利昂。65天后，卢洪洲回国，并于年2月2日结束医学观察安全抵沪。而大约一年半以前，也正是他发现了人感染H7N9病毒的首个病例。

死亡笼罩的土地

卢洪洲在弗里敦的马路上开车，路上有时会看见行人突然倒地。在一天当中，他最多能碰到7辆载着尸体的车，听到几十辆救护车的声音。

年12月26日，在西非塞拉利昂一个小村庄中，一个小男孩因为蝙蝠携带的病毒而感染埃博拉，随后迅速传染给姐姐、母亲和奶奶。葬礼在塞拉利昂、几内亚和利比亚三国交界进行，埃博拉病毒由此开始广泛传播。

塞拉利昂时间年11月10日晨，卢洪洲所在的首批中国援非公共卫生师资培训队到达塞拉利昂疫情最严重地区之一，首都弗里敦。

出乎卢洪洲的预料，这里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恶劣。全国万（年）人口中有53.4%生活在贫困线以下，首都弗里敦自来水稀缺，随时需要用柴油发电，无论男女都习惯了随地大小便，导致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疟疾、肺结核、伤寒、霍乱和拉沙热等病肆意蔓延。而长期的内战也让这个国家元气大伤，以至于基础设施建设、公共卫生体系都十分薄弱，卢洪洲出发之前，塞拉利昂国内仅有的不到个医务人员中已有12人因为感染埃博拉病毒而去世。

这片土地被死亡的阴影笼罩，闷得透不过气来：不堪闷热而在夜里跑去草丛纳凉的病人悄无声息地死去；一位母亲躺在地板上没了呼吸，3个月大的女儿还趴在她身上吃奶；就连打针的护士也可能因为血液感染病毒而死亡……卢洪洲在弗里敦的马路上开车，路上有时会看见行人突然倒地。在一天当中，他最多能碰到7辆载着尸体的车，听到几十辆救护车的声音。

身处疫区，外来支援者的生命安全也随时面临着威胁，一名随队的记者去拍摄村民埋尸体的情况，回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忘了穿鞋套，吓得脸色苍白，任凭卢洪洲和同事们怎样安慰都难以安心。直到回国21天后隔离期结束，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卢洪洲一脚踏进了这样的生存环境，而他的父母却始终被“蒙在鼓里”。因为怕父母担心，卢洪洲与他们联系时只敢拨打家里的座机，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来电显示。

生存下来的能力

亲人在为死者清洗尸体后要亲吻尸体，并将清洗尸体的水浇到头上，最后将尸体依次在每位家属家中摆放3天。在培训队的提议下，当地政府组织了一支消毒队，试图劝服家属通过为尸体蒙上白布并淋洒净水的方式表达悼念，却没少遭遇死者家属的攻击。

卢洪洲们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疫区内开展医疗卫生知识培训，告诉人们埃博拉是一种致命的病毒，以及如何防治，而这些都是生存所必须的技能和知识。

当一行人进入非洲时，他们发现根据塞拉利昂穆斯林的习俗，亲人在为死者清洗尸体后要亲吻尸体，并将清洗尸体的水浇到头上，最后将尸体依次在每位家属家中摆放3天，而埃博拉的主要传播途径正是通过体液传播。在培训队的提议下，当地政府组织了一支消毒队，试图劝服家属只为尸体蒙上白布、淋洒净水，并进行远距离祷告，再将尸体交给专门的埋尸队伍放入3米长，2米深，半米宽的坟墓中。然而说服当地人放弃习俗格外艰难，埋尸队员为此没少遭遇死者家属的攻击。

然而他们遇到的最大难题还在于弗里敦居民中有65%是文盲，根本听不懂英语，培训的影响力有限。卢洪洲他们只能请当地政府从每个选区中各选出包括医生、官员、律师、酋长等有声望的30个代表参加培训，再通过他们将卫生安全知识传达给社区学员。

培训从最基础的正确洗手和测量体温起步，根据培训队制定的《培训学员手册》、《培训班教员和学员健康检测与管理方案》和《援非防控埃博拉公共卫生培训班应急处置方案》，教员和学员每日在早晨进入教室前、午间和下午培训结束后，要分别测量3次体温；体检人员全部佩戴一次性口罩、一次性手套，使用非接触式（枪式）体温测量仪；而学员也被要求在出现发热、乏力、恶心、头晕、肌肉酸痛等症状时立即上报。

尽管如此，医院时的全副武装相比，教员与学员间的近距离的接触仍然是非常危险的。培训场所萨拉利昂国家图书馆人流量很大，室温从未低于40度，一些培训者出现过恶心、呕吐等发病症状，甚至出发生过一个选区的30名学员中21人因被隔离而缺席的状况，而卢洪洲却经常要手把手地对当地人进行教学。

到卢洪洲一行回国前，疫区情况也已经开始好转。目前，塞拉利昂新增病例数量已经开始下降，一些地区已连续九周没有新病例出现。按照国际惯例，某一地区若42天未出现新增病例便可解除疫区。

前瞻性的技术储备

“我们以前一直以为这些疾病非常遥远，但英美、加拿大这些国家已经有了技术储备。假如该病传到了中国，我们也已经研发出了药物和疫苗。”

去年疫情最严重的时期，弗里敦平均每天有65人感染，最多时一天甚至可以发现余例感染病例，于是我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在去年11月9日召集国内专家，组建了首批援塞公共卫生师资培训队赶赴西非，前往埃博拉疫情重灾区塞拉利昂进行卫生培训援助。

第一批公共卫生培训专家队伍的12名队员分别是来自临床医学、病毒病学、流行病学、健康教育、风险沟通和卫生管理等不同领域的专家，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梁晓峰担任队长。而卢洪洲是其中唯一一位上海市卫生系统传染病专家，长期进行感染病研究，包括肺炎及各种病原微生物引起的疾病。

身为卫生组的专家，卢洪洲在前期负责课程培训指南的一版再改。他同时担负着为中国队员“保驾护航”的重任，一旦有中国人在西非受到感染，卢洪洲就要负责将其送回国隔离治疗。

出发前，卢洪洲做足了准备：正压呼吸器、消毒用品等物资，塞了满满两大包；参与团队会议，讨论培训课程的内容、课件和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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