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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疾的那些事
疟疾的那些事
(一)
援非前,我问翻译员,得了疟疾感觉怎样?
“没事,就跟感冒一样,我在非洲4年,得了九次!”翻译员回答得一脸不屑。我离国登机前,服用了复方青蒿素片,一路都是晕晕沉沉。
眨眼间,援非一年。对于疟疾,也见多了,华人喜欢称之为“打摆子”。确实像感冒,哦,不对,准确地说,应该像“化脓性扁桃体炎”,因为我一患这个,也常是寒颤高热。有一次,邓分队长疟疾发作,躺床上盖两层厚被还直发抖。队长就地取材弄了两个大输液吊瓶装了热水放邓分队长被窝里,仍然一点都不解事。而说到对疟疾最有体会的,当属我的队友凌大夫。驻非一年,得了五次疟疾,我们称凌大夫为“摆王”。每次看着凌大夫疟疾发作,寒热交替,心里也是跟着煎熬。而令人担忧的还是凌大夫反复服用抗疟药的副作用——肝损害,脸色发黑。这种黑,有别于日光暴晒后的“古铜色”,而像是被洒了一层黑煤灰,让人一看,便知是“中毒了”。
(凌大夫的黑色中毒状、浮肿的脸)
每当旱季与雨季交替的时候,疟疾病人会明显地多起来。医院里,常常有清洁工人或者护士跟我讨要中国产的“复方青蒿素片。”虽然在药房也可以免费领到抗疟药,但是他们觉得中国产的疗效好些。我有个医生同事叫胡安,他每月总让我帮他打一次抗疟针预防疟疾。我告诉胡安没有必要,且会导致耐药,然而胡安不以为然。有一次,胡安让我帮他打翻倍剂量的抗疟针,我拒绝了,然而胡安还是找了其他人帮忙。大概胡安不清楚抗疟药的副作用,或者即使出现了肝毒副作用,在他脸上也看不出来,因为他的脸本来就是黑的。
在赤几人口里,常常祈祷:“UnaVidaSinPaludismo,EsUnaVidaMejor.”意思为“没有疟疾的生活,是更美好的生活。”有一天,手术室护士长突然问我:“你们中国疟疾多吗?”我立刻肯定地自豪地回答:“不!在中国,疟疾早已经被消灭了!”疟疾,在他们眼里,是顽疾。而对于顽疾,总会出一些“偏方”。胡安告诉我,用新长出来的芒果树嫩叶,加未成熟的小木瓜熬水喝,或者吃“穿山甲”,都能够治疗疟疾。我当即反驳胡安:“你们吃了那么多的穿山甲,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得疟疾?”胡安听了马上不愿与我续聊。
在赤几的商店里,出售一种叫“通宁水”的饮料,一种来自美国品牌的饮料。店员会介绍说:“这饮料能够预防疟疾。”一天,我仔细研究了“通宁水”的成分,原来是加了一种叫“奎宁”的抗疟药。奎宁,产自金鸡纳树的树皮。在赤几的传统草药店里,有金鸡纳树皮出售。赤几人常常用金鸡纳树皮泡水,装矿泉水瓶里,当作日常饮料。金鸡纳树皮水之于赤几人,就如同“王老吉”之于中国人。
(美国“通宁水”)
(美国“通宁水”,quinine,奎宁)
(草药店里的金鸡纳树皮)
(二)
我的队友,第一次疟疾发作,用药后总惊讶于:“我的小便是黑色的!”虽然知道这是抗疟治疗后红细胞破裂引起,然而心中还是有一万个担心会不会出现肾功能损害。在儿科病房,常常有疟疾患儿出现胸水、腹水和贫血。对于血色素低于70g/L的贫血患儿,得接受输血治疗。常常就是找个近期没有疟疾发作的家属到血液中心抽血,然后把血带到病房给患儿输注。也常常在外科病房见到慢性疟疾的患者出现了脾肿大而不得不做手术将巨脾切除。
(慢性疟疾的巨脾症病人)
(切出来的巨脾,足足装了一水盆)
在赤几,虽然我做足了防蚊措施:装了纱窗,蚊帐喷了驱蚊水,出门穿得像木乃伊。然而疟疾还总是阴魂不散,如影随形。来到赤几的第一个旱季里,同期间许多队友得了疟疾,可以算是个疟疾小爆发吧。我们没有症状的队员,也抽血检查,在显微镜下都找到了疟原虫。我们慌了!什么时候的蚊子盯咬,把疟原虫种植到我们体内的?这无从查起。
(户外标准防蚊装)
作为无症状的疟原虫携带者,需不需要抗疟治疗?国内疾控中心的专家斩钉截铁地建议:“治!必需得治!”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开始服药。
(复方双氢青蒿素片)
这抗疟药的副作用还真的不小,头晕、口苦、腹胀、茶饭不思……坚持着把一疗程的青蒿素服完,抽血复查疟原虫的消灭情况。检验科专家说:“一疗程的抗疟治疗后,体内的疟原虫要消灭超过70%才有效,否则算耐药。”然而检测结果不理想,大家体内的疟原虫清除率还达不到50%。
(显微镜下的疟原虫)
难道青蒿素耐药了?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世卫组织已确定青蒿素开始出现耐药情况)。记得有一次我到中国商店里购物,老板腹泻发热,叫了一私人诊所大夫上门治疗,结果这诊所大夫在一袋生理盐水里加了抗疟药、杀菌药、杀虫药和各种维生素,可谓是“包治百病,大包揽的一袋神药”。我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青蒿素的不规范使用、滥用加剧了青蒿素的耐药。
那么问题又来了!我们体内的疟原虫清除率还达不到50%,继续服药,又恐于副作用,没准疟疾没弄残我们,反倒给这药物副作用弄残了;也担心反复服药,会加重自身对青蒿素的耐药。况且在这疟疾疫区的大环境里,即便这次治疗好了,没准过不了多久,疟原虫又重新种植入体内。思来索去,我们还是决定:在疟疾疫区,无症状,不服药。
后来,这些事情在赤几的华人圈传开,许多人过来抽血检测体内的疟原虫。大多数人都成了无症状的疟原虫携带者。大家都有个疑问,究竟来赤几多久,疟原虫就能种植入体内?我们找了一个第一次走进非洲,刚来到赤几半个月的中国小伙子,抽血检测,也不能幸免,强大的疟原虫已经在他血里安家。
抗疟,任重而道远,感谢屠呦呦找出了青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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