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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读秘鲁人笔下的华工史之十四
编者按
“大管家正好发现他们想要‘关门打狗。””看这本书以来,第一次笑到停不下来。
话不多说,今天,我们接着读费尔南多·德特拉塞格涅斯·格兰达的《沙国之梦》。
《沙国之梦》费尔南多·德特拉塞格涅斯·格兰达
几年的岁月中,金福交了几个好朋友,虽然大管家说他们也不都是“好鸟”。
其中有一个人叫野人。这是庄园给他起的名字,大概是因为性格有点原始,也因为他表现出不愿过那种东躲西藏的生活的强烈愿望。他来的时候才不过是个19岁的孩子,长得白白的,个子不高,但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六个月之前,他和一个叫阿贾的中国人逃跑过一次。庄园派人到伊卡、钦恰和毕斯科去找他们。工头大阿陈在毕斯科找到了他们。当时,他们正躲在一条正要起锚的船的地下室里。他两被带回庄园,当着许多人的面挨了一顿打,然后被关了禁闭,后来又被上了一段时间的镣铐。由于野人不服管,说到“痊愈”时才给他卸下锁链。但他一直没有彻底“痊愈”,野人整整戴了八年镣铐。八年当中,干活、睡觉甚至大小便都戴着脚镣和手铐。
就在这时候,金福认识了他。金福在茅屋里和他几次促膝谈心,发现野人是个疑心极重的人,简直像一头发情的野猪。后来两个人越来越亲热,野人向他推心置腹地说出他恢复自由的绝望心情。这时候,野人又成为了庄园之家勤劳工阿里亚的好朋友。阿里亚是中国人,因其工作性质的关系,他还得了一俄国绰号叫“听差”。不言而喻,阿里亚和庄园有种密切的关系。但这并不说明庄园不信任他。大管家曾经说过,“对田里干活的中国人要多加小心,对门里院内的中国人同样要多加小心。”大管家有一回丢了钱,就怀疑是阿里亚干的。大管家为阿里亚设下了一个陷阱,故意把一张大票掉在一个地方,当钱不见的时候,就抓住阿里亚让他交代。开始,阿里亚不认账,态度傲慢地为自己辩护。但最后还是承认是他拿的,用那钱买了一只金戒指。随后挨了一顿打并被钉上了脚镣。
野人和阿里亚谈到自由,谈到没有主人没有合同的自由生活,并提议他们一起逃跑。阿里亚哪敢如此胆大妄为,但答应他可以帮忙。他一回到做工的地方,就拿了主人妻子的一件肥大衣服,那是女主人来庄园参观时留下的。阿里亚给野人套上并祝福他走运。
金福得知他们计划的时候,意境看到野人正穿着那件女人的衣服。野人尽量把手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把脚镣藏在长裙的下摆里。金福力图说服他不要那样干,但野人决心已定:要么自由,要么去死。过了几天,金福得知逃跑成功。他偶尔听见大管家和其中一个到临近庄园去寻找野人的那个人的谈话。
“也就这样了,”那个去找的人说,“有人看见他在独立湾身着一件女人衣裳,从那儿和几个中国人坐船逃到智利的伊基克去了。反正一个怪里怪气地女人走起路来脚底下铁链子哗啦哗啦地响,那是十分显眼的。”
“这些卑鄙的中国人,”大管家气氛地说,“他穿了件女人衣裳,说明他稀罕那样……我们对他们够无微不至的了,最后还是逃跑了,忘恩负义!”
拿破仑是金福另外一个朋友。庄园安排他放牲口,他命好得了个放牛放马的差事。他手里管的牲口大部分都是耕牛,还有数量可观的马和驴,为数不多的绵羊。大管家不大欣赏他,因为他傲气十足,爱顶嘴,胆子大。然而,由于工种的关系,庄园还给他配了一匹马,享受一种非比寻常的待遇。
拿破仑实在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有一个星期天,他去放牲口。那天,他想和几个老乡耍钱,就把牲口交给另外一个人照顾。那个人叫阿温,把他的吗骑走了。拿破仑人回来了,马没有回来。当他轰着牲口进圈时,大管家问起他的马。
“拿破仑,怎么回事,你的马没有骑回来?”
“关你什么事?马交给我了,就由我管。”
“哎呀,中国人,你听着,你是不是装傻呀?怎么不关我的事?马是庄园的财产,我要清楚主人的每一样财产的下落。”
“我把马借给我的朋友,他们要是不还给我,我交钱,还有什么说的。”
显然他是耍钱了,输了钱把马拴在那儿了。
“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把庄园的牲口借给别人的?你要把马给我拉回来。收起你那股子傲气,拿回家对付你妈去。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该死的东西!我还要叫你到地里去挖地,叫太阳把你晒个口干舌燥。”
拿破仑转过身去,说他不去地里干活,把马拉回来放在最好的地方……没过几天,马回到庄园,他也没解释怎么回事。大管家对主人说,有几个中国人和拿破仑打架,把马给抢走了,后来又回来了,天晓得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回,出了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又和拿破仑有关系。管灌溉的中国人不愿在轮到庄园白天浇水干活,大管家答应他们只劳动半天,还给他们增加两个雷阿尔德报酬。但他们说,那活一干就是一整天,应该给增加四个雷阿尔,当时的气氛十分紧张。由于双方意见不一致,大管家把这事捅到了上面。恰巧在这时,医院医院出来,走到国王大道时抢劫了一个卖面包的人,打了人家的牲口,抢了人家的面包。被抢劫的人有几个中国人朋友,他们不喜欢拿破仑那个讨人嫌弃的脾气,就对大管家说那事是拿破仑干的。大管家立刻跑到毕斯科把这事向治安副区长做了禀告。他把浇水和抢面包的两件事混为一谈,说成是一起哗变闹事,并说拿破仑是闹事的挑头人。两天之后,警察局长亲自来庄园处理这个案子。那一天凌晨,警察局长一帮人马就到了庄园,中国人正在排队等待干活。局长立即发现事情没有像说的那么严重,拿破仑也不像是抢劫的肇事者。但是,局长大人还是决定惩罚一下中国人,让他们记住在这里是谁说了算。为此,局长命令把拿破仑从棚户里拉走。拿破仑装傻充愣不懂西班牙语,工头阿陈连忙出来翻译,说局长斥责他的不安分行为。然后命令阿陈当着中国人的面在拿破仑的腿上抽了三鞭子。
体罚虽然不太重,但拿破仑感到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他愤怒地故意大喊大叫说,来到庄园这么多年连庄园主也没有这么打过他。大管家以为事情就算过去了,命令大家拿起铁锹到田里干活去。不料,这时中国人手举着锄头像大管家冲过来,拿破仑举着锄头在空中挥舞着,大管家向后退缩,其它中国人正好把他困在中央。大管家正好发现他们想要“关门打狗”,于是就像正要离开的警察局长求救。警察局长带着三个脓包警察返了回来,可是叫阿狗给挡住了。警察局长从吓坏的警察手中抄起一支卡宾枪,朝天上开了一枪。金福和其他几个人过来劝解闹事的人,一切似乎平安无事了。不久,队列兵教员拉米雷兹上校派来一班人马,要抓走几个肇事者。巴扬却接机逃走了,庄园贴出布告,谁要把巴扬抓回来悬赏大洋比索。另外13个结伙闹事的人,其中包括金福的朋友拿破仑,每人戴上一副脚镣。
大管家写信给在利马的庄园主,叙述形势十分动荡,建议主人最好来庄园一趟。但那时主人去了伦敦。这时,巴扬被人抓到,送回庄园,和其他人一样被钉上了一副脚镣。
过了一段时间,庄园又出现新的乱子。像以往一样,主角又是拿破仑。那是因为庄园没有像往年一样按时发给工作服,中国人对此表示不满。拿破仑和巴扬还都戴着脚镣。大管家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得意洋洋地念了一封庄园主的来信,信上说,“我们同意您及时对拿破仑和巴扬两个卑鄙之徒采取的惩罚措施。”
一天下午,棚户区沸沸扬扬。听说庄园主又在附近买了一处庄园,连同那处庄园的牲口、农具和其他农业家什,还包括有那里的中国人。由于缺少摘棉花的人手,庄园主命令把刚从那边买过来的一组中国人调到这里帮忙。太阳落山时,到了两辆载满中国人的车,看上去中国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他们被推进棚户区的茅屋里,告诉他们自己找个地方过夜,门外上了锁。看到那些精疲力竭的中国人走过来时,金福正在和罗华说话。其中一个人好像眼熟,他就指给罗华看,他们认出那个人是高国满之后,两人一块高兴地喊起来。金福和罗华立刻给高国满找了一处靠近他们的地方,接着问起他来秘鲁之后的生活情况。高国满对他们说,不愿多谈这个话题。为了说明他的反感情绪,高国满给他们看他身上的烙铁印。
“我们的前一个主人认为,一旦有人逃跑,认出我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身上烙上的火印。这就是他们对付我们中国人的办法……”
高国满的精神疲惫不堪。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工头阿陈就打了他好几次。因为他坐在摘棉花的袋子旁边休息。他不是想偷懒,而是因为更严重的原因。两天之后,高国满倒在棉花地里全身痉挛,简直像个被判死刑的犯人,医院。
医院,就是个小诊所,只不过给大家看看身体的小灾小病而已。医院里只有那么几种常用的药,什么金鸡纳霜、英国盐水、秘鲁香胶、美国软膏等。如果某个中国人的病情十分严重了,大管家才批准把这个人医院去,此时有一个工头陪着去。如果死在那里了,庄园要付给那家慈善机构住院的费用。大管家已经得到指示,“对得病的中国人要格外的照顾,热情对待,是他们体会到主人对他们的关心。”实际上也这样做过:庄园主对中国人阿尼的去世就曾经指责过大管家,“他起码是个劳动力吧,”同时指出,“今后对待病人的医疗和饮食要格外细心。”
大管家和一个滥竽充数的大夫对高国满进行了检查,立刻“确诊”他患的是隔日疟疾。当即给他开了一副金鸡纳霜。在诊所里,和他一起的还有35个病人。病的最重的叫黄阿宁,他患的是痢疾。大管家对他的病情十分重视,把他送到医院。后来,黄阿宁祈求把他接回庄园,医院简直像个大猪圈。其他人得的都是性病,大多是因为在毕斯科港口和妓女多次接触染上的。棚户区是个大杂院,性病在他们中间很容易蔓延。他们患的是梅毒和淋病,治疗起来非常复杂。大管家不知如何是好,治疗措施是由玛努埃尔·亚诺斯制定的,他是美国药品公司在毕斯科的负责人。他每天将药包成几包,告诉他们一天吃几次,一次几片,告诉他们如何在糜烂处擦抹药膏。有几个人患了脚肿病和其它溃肠病,同样把他们带到玛努埃尔那里,给他们配置各种治病的药膏。
……
(未完,待续,周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