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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笑楚楚四十二章门神庙
画完图了，无图一身轻，早睡早起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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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北上之行彻底开始，感情线开始更明确的发展。
希望放假了看文的人多一些~~
今天更三章，然后准备考试和实验了。
四十二、门神庙
山贼退去，路面又空荡下来。
言雪渊瞧一眼身后还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青衣少女，轻咳一声，“楚小姐可以回自己马上了。”
楚若璃回神，看清自己的处境，蓦然松开手，飞速跳下回到自己的马背上，面色带了许多的不自然。少年并不在意，抖一抖马鞭，继续向前赶路。
几个人刚行过半里路，风突然大了起来，原本山中的晴空万里转眼间便是乌云密布，黑如浓墨的云团翻滚着压在头顶，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王爷！要下雨了！”墨十三在身后牵紧驼着药材的马车，有些焦急，“若这药材被雨不小心打湿了，可是件顶麻烦的事！”
言雪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神色郑重，“冰墨，你去前方看看可有避雨处！若是没有，我们恐怕要在山贼那里借落脚地了。”
冰墨策马而去。
楚若璃听到山贼几个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王爷，山贼就算了吧，这林间茂密，总会有洞窟之类的避雨。”
少年看她一眼，“这山中地形复杂，找起来恐怕要费上一段功夫，不如投奔罗寨主来的方便。”
她面色晃了晃，只好焦急盼着冰墨找到个能躲雨的地方。不多时冰墨已经赶回，指一指前方道：“王爷，前面三里有一座门神庙，看着还算结实，属下查探过了，可以进去躲雨。”
楚若璃面上带了些喜色，“快走快走！”说着已先一步跑出去。言雪渊也抖一抖缰绳，叫众人快些跟上。
九人赶到庙里，刚将药材行李等卸下放好，外面的雨便倾盆而下，在地上溅起一阵阵的水烟，原本燥热的空气也一下子跟着凉快起来。
楚若璃惊叹着站在庙门口，看着瓢泼山雨轰然而降，目光中满是神奇。她从小被养在京城，从未见过这样的山中雨景，自然造物，心中也突然明白了身居宫中的长宁为何一直期盼着游历四方，这样的亲眼所见比她在那些游记中读来的要震慑人心得多。
言雪渊却无心欣赏雨景，他在庙中巡视一遍，整座门神庙已经破败许久，尘网纠结，原本神色威仪的两座门神像也已经灰气沉沉，磕漆掉彩，左侧神荼手上的战戢更是不知断到哪里去了。两座神像后空无一物，只有几根柱子立在那里，神像前的供桌香案已经积攒了厚厚的灰尘，连个虫子都不落。
他走到神像前看了看，脚下不经意踩到供桌前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少年面色变了变，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冰墨走到少年身侧，俯身摸了摸，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翘起方才发出声响的石板。
石板被揭开，下方并不是泥土，而是一个一人多宽的地洞。
“王爷！”
几个墨衣卫也凑过去，目光惊奇的探头看着这个地洞。
冰墨下去查探片刻，跳出来道：“王爷，这下面原本是条地道，可是被封死了，只留了这么一个入口。”
言雪渊的面色带了几分兴致，“没想到在这山里还能发现这种东西。”
原本站在门口赏景的楚若璃也被吸引过来，看见脚下一人多宽的地洞不由惊叹一声，“王爷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少年点点头，吩咐冰墨将石板盖回原处，“这是摸金校尉的手法。”
“摸金校尉？”楚若璃没听明白，一脸的困惑。
玄风笑着给她解释，“怪不得楚小姐不知道，摸金校尉就是专司盗墓取财，添充军饷的军职。”
楚若璃双目圆瞪，“盗……盗墓！”她尖叫一声抱住玄风的胳膊，“你是说这庙下面是个墓？”
言雪渊在柴草上坐下，淡然道：“楚小姐想多了，这只是个通向墓穴的地道，连墓道都算不上，那地下的墓宫应该离我们还有好一段路，并不在脚下。”
楚若璃有些尴尬的松开玄风的胳膊，嘟囔一句，“既然不在这里，好好的在这庙里挖什么地道。”
他打量一下四周，缓缓道：“摸金校尉虽是个军职，但做的事情毕竟有几分见不得人，想必这门神庙之所以盖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是为了方便兴修地道，掩人耳目，楚小姐不必过于惊慌。”
她轻咳一声，掩了掩面上不自然的神色，“我没有惊慌，只不过从来没了解过这些东西，所以吃惊了一下。”
他面上带了些轻笑，没有说话。她怏怏的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脸上的云淡风轻，心中窘迫更深，不由哼一声道：“还是李四公子宋才潘面，涉猎甚广，虽然您日日在府中养身子啊，但也是美貌与才情传播在外，真真的看杀卫玠呢。”
言雪渊听到她的阴阳怪气，面上也带了些笑意，回道：“哪里比得过张三愿张公子的美名，连罗寨的二小姐都想讨回去做夫君，若是到渑州城内的街上一游，必定掷果盈车，满城轰动。”
少年笑意浅浅，楚若璃看向他的目光却带了几分羞恼，“那也比不上李四公子远结广交，连山贼都奉您是贵客恩人。”
他只不在意的笑笑，“本王与罗寨主是君子之交，他三年前被仇人追杀，身染剧毒，我碰巧出游渑州，在客栈中遇见了受伤的罗寨主。他当时痛失爱女，心灰意冷，本王心中同情便为他做了诊治，待得他好的差不多才回京，由此结下缘分。”
楚若璃撇撇嘴，一下一下的扯着手中的干草梗，“王爷既然这么仁善，为什么不感化了他，叫他不要做山贼，免得更多人丢了性命，这样一来，于郑两位御医也不会死，我们更不用辛苦在这北上的路上。”
言雪渊目光沉了沉，漆黑如墨的眼底漫上些许冷意，“你怎么知道两位御医是罗寨主他们杀的。”
“北郊驿馆传回的信函就是这样写的啊。”她一脸莫名其妙。
少年摇摇头，眼底带了些深幽，“你可亲耳听见了宫中传信？”
她摇摇头。
“那你可亲眼见到罗寨主他们杀了两位御医？”
她继续摇摇头。
少年的目光带了些空旷和寂寥，他的身子向后仰了仰，在墙上靠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双长腿交叠着，“是啊，你既未亲耳所闻，更未亲眼所见，怎能如此笃定这件事必定是这样的呢。许多时候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相，何况口口相传。”
青衣少女眨眨眼，反问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你又为何如此确定不是罗寨主他们干的呢？”
他看她一眼，“你当本王是愚善之人么，罗寨主的名号渑州当地人人皆晓，他的罗寨虽是山贼聚集，但抢掠杀夺的皆是贪官强绅一流，更是时常救济贫苦，扶助老弱，因此许多人才愿意聚集在他麾下，这样的义士，你觉得会是阻挡两位御医北上并且伤其性命的人？”
楚若璃皱起眉头，似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杀害两位御医的另有其人？那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了片刻，她的神色已经带了惊恐，“杀了御医的如果不是山贼，还嫁祸到罗寨主的头上，这人难道是想让我爹他们在北关被疟疾侵染，毫无生机？”
言雪渊无所可否的眼神似乎证明了她的猜测，楚若璃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这样叵测的居心是为什么？皇上呢？皇上他知道这些事吗？”
他的目光寡淡而平静，“皇上知道，所以本王才被派去北关。”
楚若璃脸上的惊疑更深，她怔怔的看着印象中虽一直冷淡凉薄但却飘然物外的少年，“我大哥明明告诉我是你在延英殿惹得龙颜大怒，因此被皇上……你和皇上都是故意的……”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沉默看着庙外的雨帘。
“你不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又顿住，看着他的目光带了许多的迷惘和困惑，你不是这京城中最超然自由的沐宣王么，怎么会插手平日中最不愿沾染的朝中之事。
初时听闻大哥转述此事时，自己还为他得了这样的棘手差事而同情了一阵，如今心中的同情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疑问萦绕心头，带着她对此次北上的深深忧虑。是什么人要这样残害北关的父亲和将士，又是什么样的顾虑让皇上和眼前少年联手在众人面前合作演戏，只为了让他理所应当的前往北关。于郑两位御医无辜受害，那么现在前往北关的换成他们，会不会也难逃暗害。
少年看向她，目光仍旧清澈而平淡，那双漂亮的眼睛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楚小姐放心，本王已经带你北上，就一定会护好你的周全。”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莫名的坚定，她望着他，心底竟有了一丝心安。
“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北关的！”楚若璃目光定定，望向庙外未减半分的雨势。
言雪渊点一点头，“承你吉言。”
山中铺天盖地的大雨似乎是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声音沉重的砸在地上，怦然飞溅，扬起的水花如同行过了千军万马，将这山中原本的宁静搅成一片混沌。庙中的几人静静望着外面的雨幕茫茫，期盼着这突如其来的山雨能快些停。
山间的暴雨似是没有听到庙中几个人的期愿，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外面的雨势虽然不再滂沱，但仍旧下的豪放。
众人已经在庙中被困了近两个时辰，玄风望一望外面的雨，无奈的对言雪渊道：“王爷，我们今晚恐怕要在这门神庙中过夜了。”
他点一点头，几个墨衣卫起身开始忙碌。没过多久，庙中的石板地面上便燃起了徐徐篝火，九个人坐在铺好的柴草上吃过晚饭，分散在篝火周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楚若璃百无聊赖，她看一眼玄风，他正安静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刀，再望一眼冰墨，今晚他负责守夜，正抓紧时间闭目养神。而篝火对面的言雪渊也闭着眼睛，一双白皙漂亮的手交叉着放在腿上，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她轻手轻脚的凑过去，用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言雪渊缓缓睁开眼，看见火光中她带着阴影的脸，眉间不由跳了跳。
“有事？”
她在他身侧坐下，低低叹一声道：“现在时辰还早，我们九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真是好无聊。”
他的神色带了些无语，“所以你是来找本王聊天的？”
她笑眯眯的点点头，“王爷不无聊吗？”
少年摇摇头。
楚若璃的笑容带了些尴尬，呵呵一笑道：“其实我一直有件好奇的事想问问王爷。”
“请讲。”
她指一指门神庙屋檐下的几匹马，问道：“为何您此去北关没有带上惊穹和长虹啊？他们载人稳得很，而且王爷也说，是一等一的好马，行起路来想必快很多啊。”
楚若璃所说的惊穹和长虹是沐宣王府里一白一黑两匹良驹，惊穹就是那日春游是他骑着的黑马，而听长宁和温雅说，惊穹性子烈，但是偏偏被九皇子这么个温厚柔弱的少年驯服了，而长虹温顺通人性，却也不轻易肯让人坐骑。
言雪渊没想到她问的会是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挑一挑眉毛，“本王的惊穹和长虹虽好，但耐性差了些，不擅长走远路。”
她似有领悟的“噢”一声，少年看了她半晌，回问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楚若璃点点头，面上带了几分认真，“王爷觉着我们还有几天能到北关？”
他沉吟片刻，听了听外面的雨声，“若是明早这山雨能停的话，我们再行一日可到滨州，滨州水路一日，再换了马匹，许是四五日才能到北关罢。”顿了顿，他又重新倚回柴草堆上轻叹一声，“只要我们不在路上遇到阻拦，还能快些。可惜今日大雨阻了行程。”
楚若璃抬头看向庙外的山雨，目光中带了些愁意，希望这雨早些停，希望父亲在北关还撑得住，希望这一路少一些艰难险阻，能让她早日见到他。
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心事沉重的躺下。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她听着这些单调的旋律，慢慢闭上眼睛。
